北宋杭州太守张咏的清廉政迹

北宋杭州太守张咏的清廉政迹

林正秋

张咏（946—1015），字复之，号乖崖，濮州鄄城（今山东鄄城）人。据《宋史·张咏传》载，他是北宋朝廷表彰、又受州县百姓称赞的清廉惠民的好官，成为宋初的三大名医之一（赵普、寇华、张咏）。张咏的为官名言，在大臣中流传。

据《宋史·张咏传》载：“（张咏）少任气，不拘小节，虽贫贱客游，未尝下人。”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980），郡举进士，以张咏为首荐。当时郡内有位名儒张覃却未被选中，张咏深感内疚。于是他便致书郡府，推荐名儒张覃为首，自己为第二。郡守赞许其“能让”，受到郡人称赞。

同年，张咏参加朝廷科举考试，入选了进士乙科，授官大理评事。大理寺评事的职责，是先依法议出初判方案的文官，然后交断刑寺丞复议，官仅从八品。后升知鄂州崇阳县。据王得臣《麈史》卷上载：“咏在崇阳，登喜峰亭，见人市菜归，呼问之，乃田家子也。曰：‘若自有地，岂地不足以艺蔬耶？顾从邑而市之，真游惰者。’于是笞而遣之。”又据沈括《梦溪笔谈·补笔谈》卷二载：“民有入市买菜者，公召谕之曰：‘邑居之民无地种植，且有他业，买菜可也。汝村民，皆有土田，何不自种而费钱买菜？’笞而遣之。自后人皆置圃，至今谓芦菔为‘知县菜’。”后升麟州通判，为官均有政迹，朝廷召回京都，赐绯鱼服饰，以示殊荣，并知京都畿县（属县）浚仪（今河南开封祥符县）。

淳化四年（993），宋太宗闻其强干，召还拜虞部郎中，赐金紫服饰。不久，升为枢密直学士，同知银台、通进封驳司兼掌三班院。银台司：职掌管接收全国各地奏状、案牍，抄写条目，再由通进司送给皇帝批阅，然后发给有关部门办理。一般是每月奏报一次，督促部门及时处理。三班院：宋代皇宫中，以东西供奉官、左右班殿直、左右侍禁称为三班院。属于宫中小使臣系统武官，一般为八品或九品。

一、两知益州（成都）的政迹

淳化五年（994），他首次知益州（今四川成都），一任四年，直至宋真宗咸平元年（998）为止，做了多件好事。

当时益州民不聊生，爆发了李顺为首的农民起义，“民多脅从”。张咏到任后，立即上奏朝廷，予民以恩信，希望起义群众“各归乡里”。他在奏书说：“前日李顺脅民为贼，今日吾化贼为民，不亦可乎！”因此益州又处平稳。

他鼓励有“学行”的士人，积极参加科举考试。当时有张及、李畋、张逵三位名儒，为“乡里所称赞”，在他动员下，参加科举考试，都登进士，授官职，有力推动成都时士人用功读书，走科举之路。

《宋史·张咏传》载：“时民间讹言，有白头翁午后食人儿女，一郡嚣然。至暮，路无行人”张咏立即调查造讹者，“既而得造讹者戮之，民遂帖息。并立即杀之。民遂帖息。”他说：“止讹之术，在于识断。”他的断案决狱能力，人皆佩服。

成都民间“旧苦盐贵”。张咏知道官府尚存余盐而缺粮食，而民间私廪又尚有余粮，就“听民以米易盐”，受到百姓称赞。

咸平六年（1003）四月，张咏再次知益州。宋真宗“以知永兴军张咏前在蜀，勤于安集，远民便之。”升张咏为刑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民闻（张）咏再至，皆鼓舞自庆。次年八月，西川转运使黄观言益州将吏民庶举留知州张咏，诏褒之。据宋代学者吴曾《能改斋漫录》载，有一天子夜时分，城墙北门有皇宫内侍到，“请钥开门”。即入见，张公对他说：“朝廷还知张咏在四川否？川地两经兵乱，着咏来治乱。今内侍夜分入城，使民惊扰，不知有何急公勾当？”内侍曰：“御命往峨眉（山）烧香。”张咏曰：“待要先斩后奏，先奏后斩耶？”内侍曰：“念某乍离班行，不知州府事体。”张咏曰：“若如此道即是。”却令出北（城）门宿，平早入卫，下榜子云：“奉敇往峨眉山烧香入内侍省王某参。”张公判榜子云：“即御王命，不敢奉留，请于小南门出去。”

张咏两知成都，不仅受到了皇帝的表彰，又受到同行与市民的称赞。宋真宗说：“（张）咏在蜀，吾无西顾之忧。”元祐六年（1091），苏东坡称赞他治蜀恩惠并用的做法，认为“以宽得爱，爱止于一时；以严得畏，畏止于力之所及。故宽而见畏，严而见爱，皆圣贤之难事而所及者远矣。张忠定公（即张咏）治蜀，用法之严似诸葛孔明。诸葛孔明与公（张咏）遗爱皆至今，盖尸而祝之，社而稷之。”（详见《苏轼文集》卷69《题张乖崖书后》）。

二、知杭州的政迹

咸平元年（998），宋真宗登位，升张咏为左谏议大夫、给事中、户部使、御史中丞等。次年，他以工部侍郎出知杭州，至咸平四年（1001）。据南宋《咸淳临安志》载，他做了三件好事：

第一件好事。他知杭州时，杭州正发生了自然灾害而欠收。尤其是沿江海盐居民更为严重，百姓犯罪者甚众。因为盐是朝廷专卖，不得私自货卖，为了度荒，不少盐民“多鬻私盐以自给”，因犯专卖禁令，被专卖机关“逮捕犯者数百人”，准备以破坏盐法专卖罪，从严判决，达到严禁的目的。知州张咏知道后，却从轻判，“悉宽其罚，而遣（释放）之”。有关官吏反对张咏的宽恕办法，他们说：“不痛绳之，恐无以禁。”张咏喻以宽恕的理由：“钱塘十万家，民饥者八九，苟不以盐自活，一旦蜂聚千辈为盗 ，则为患深矣！俟秋成，当仍旧法。”由于张咏的及时从宽处理，杭州又出现了当年“民获安济”局面。

第二件好事。判案有据，百姓信服。据《宋史·张咏传》载，杭州发生一件民事纠纷案件，一民家的儿子与姊夫讼家财。婿言：“妻父临终，此子才三岁（不会理财之意），故见命掌赀产，且有遗书，令异日（等儿子长大成人时）以十之三与子，七与婿”。张咏看了遗书，十分高兴，称赞老人的远见与智慧，以酒酹地说：“汝妻父，智人也。以子幼甚，故托汝。遽以家财十之七与子，则子

死于汝手矣。”於是立即判决：以七付子，余三给婿。众人“皆服其明断，拜泣而去。”

咸平四年（1001）九月，张咏任满离杭。《咸淳临安志·郡守》载：“（杭）州民诣阙献土星图一、银百两乞留知州。”土星图，即北极土星，人称政星。古人认为是象征朝廷以为政以德的正文星。《论语·为政篇》：“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拱）之。”言下之意，表彰张咏是勤政为民的德官。又送银百两，乞留杭州。朝廷诏褒奖张咏，代还其银，调知永兴军府路（今甘肃，陕西、山西等地，省治西安市），拜尚书右丞。

张咏对待下吏也能体贴入微。据《宋人轶事汇编》载，有一天张咏办公事毕立出厅室，看见有一小厅子（小吏胥）熟睡厅外。张咏没有马上批评他，而诘之曰：“汝家有甚事？”厅子曰：“母久病，兄为客未归。”于是他亲自访查此事，果然如实。次日，张咏便差一名场务给他，并说：“吾厅上有敢睡者，必幽闷使然耳。故悯之。”

总之，《宋史·张咏传》称颂他：“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己效，公不言己能，斯可以事君矣。”宋真宗对张咏知益州称赞道：“咏在蜀，吾无西顾之忧也。”这与他严于律已，勤于事君惠民的高尚品德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