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不停顿 开放不止步——访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院长曲青山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作出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是基于对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深刻把握，是基于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的深刻总结，是基于对时代潮流的深刻洞察，是基于对人民群众期盼和需要的深刻体悟。”回望奋斗路，眺望奋进路。改革开放45年来波澜壮阔的伟大历程，积累了哪些宝贵经验，提供了什么重要启示？新时代以来，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取得了哪些伟大成就，又有何新要求、新特点？新征程上，如何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以高水平对外开放拓展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空间？日前，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院长曲青山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次伟大觉醒

记者：1978年，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国开启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征程。这一历史性决策是怎样作出的？

曲青山：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实行改革开放，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遵循历史发展规律、顺应历史发展大势、掌握历史主动的必然抉择。

一是基于对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深刻把握。

“文化大革命”是我们党在探索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过程中出现的严重挫折。我们党依靠自己的力量，团结带领人民群众，最终纠正了这一严重错误。正如邓小平同志在总结1957年以后20年历史经验时所指出的，“不改革不行，不制定新的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政策不行”。在这个重大历史关头，邓小平同志领导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勇敢地面对现实，从实际出发，总结经验，纠正错误，毅然决然地作出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从困境中重新奋起，在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建设和发展的基础上，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二是基于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的深刻总结。

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建立，为当代中国一切发展进步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如何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是我们党执政后面临的一个崭新课题。在探索过程中虽然经历了严重曲折，但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取得的独创性理论成果和巨大成就，为在新的历史时期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宝贵经验、理论准备、物质基础。

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以邓小平同志、江泽民同志、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从新的实践和时代特征出发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科学回答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发展阶段、根本任务、发展动力、发展战略、政治保证、祖国统一、外交和国际战略、领导力量和依靠力量等一系列基本问题，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飞跃。

三是基于对时代潮流的深刻洞察。

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邓小平同志深刻洞察世界形势，指出“现在世界上真正大的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发展问题”。他同时强调，“大战打不起来，不要怕，不存在什么冒险的问题”，我们要抓住这个机遇，一心一意搞建设，加快发展自己。

经过长期观察和综合分析，我们党明确提出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这个判断准确把握了东西方关系有所缓和、世界战争危险逐渐减弱、科技革命浪潮不断兴起、各国争先抢占战略发展制高点的趋势和特征，为作出对外开放的重大决策、制定新时期外交方针政策提供了重要依据。

对时代潮流的深刻洞察，同追赶时代步伐是相辅相成的。对当时世界经济发展进程的深入了解，增强了我们党推进改革开放和加快发展的现实紧迫感、责任感。因此，邓小平同志强调：“我们要赶上时代，这是改革要达到的目的。”我们党顺应时代潮流，把握历史规律，果断实行改革开放，由此赢得了主动、赢得了发展、赢得了未来。

四是基于对人民群众期盼和需要的深刻体悟。

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干革命、搞建设、抓改革，目的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自力更生、发愤图强，建立起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初步满足和解决了人民吃饭穿衣的基本生活需要。由于探索过程经历严重曲折，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没有充分发挥出来，我们的发展还比较落后，人民群众生活的改善还比较缓慢。

邓小平同志深刻指出：“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不发展生产力，不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能说是符合社会主义要求的。”为了满足人民群众的愿望，我们党制定了一系列对外开放和对内搞活的政策。人心所向的改革开放，在广袤大地上全面展开。

记者：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次伟大觉醒。这个伟大觉醒何以孕育新时期从理论到实践的伟大创造？

曲青山：改革开放是伟大觉醒的产物，改革开放发展了中国、发展了社会主义、发展了马克思主义。

伟大觉醒是在马克思主义科学指引下进行的。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实现的伟大觉醒，是从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开始的。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广泛展开、如火如荼，深入人心、影响深远，拉开了解放思想的帷幕。

通过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我们党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恢复和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把人们的思想从长期“左”的禁锢和教条主义的束缚下解放出来。解放思想同改革开放相互激荡，观念创新和实践探索相互促进，充分显示了思想引领的强大伟力。在改革开放中，马克思主义给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能够觉醒、敢于觉醒、持续觉醒的强大思想武器。

伟大觉醒展现了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生动实践。改革开放中的许多新生事物都是人民群众创造的，许多东西都是由群众在实践中提出来的，是群众发明的。正如邓小平同志所指出的，“党只有紧紧地依靠群众，密切地联系群众，随时听取群众的呼声，了解群众的情绪，代表群众的利益，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顺利地完成自己的各项任务”。

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历史进程，是从农村到城市、从沿海到内地、从局部到整体渐次展开和推进的。在这个历史进程中，人民群众始终是改革开放的实践者、推动者、参与者。历史表明，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是我们党的根基、血脉和力量源泉。

伟大觉醒孕育伟大创造。我们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的这场新的伟大革命，极大地激发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极大地增强了社会发展活力，人民生活显著改善，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国际地位显著提高。历史雄辩地证明，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是我们党和人民事业大踏步赶上时代的重要法宝。

新时代引领改革开放向更深层次挺进、更广领域迈进

记者：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团结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现在来看，新时代的伟大变革书写了怎样的新篇章？

曲青山：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立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战胜各种风险挑战、直面各种艰难险阻、善于化挑战为机遇，蹄疾步稳地推进全面深化改革、高水平对外开放。

一方面，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全面深化改革，打响改革攻坚战，加强改革顶层设计，敢于突进深水区，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敢于面对新矛盾、新挑战，冲破思想观念束缚，突破利益固化藩篱，坚决破除各方面体制机制弊端，各领域基础性制度框架基本建立，许多领域实现历史性变革、系统性重塑、整体性重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明显提高。

另一方面，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坚持共商、共建、共享，推动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建设和平之路、繁荣之路、开放之路、绿色之路、创新之路、文明之路，使之成为当今世界深受欢迎的国际公共产品和国际合作平台，成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引擎。

我们坚持对内对外开放相互促进、“引进来”和“走出去”更好结合，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推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形成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格局，构建互利共赢、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开放型经济体系，不断增强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新优势。

可以说，我们奏响了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激扬乐章，我们党和国家事业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推动我们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

记者：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根本原因是什么？

曲青山：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两个确立”。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举改革开放伟大旗帜，不断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向前进。面对国内外环境发生的广泛而深刻的变化，面对一系列新矛盾、新挑战，习近平总书记亲自领导、亲自部署、亲自推动，引领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向更深层次挺进、更广领域迈进。

在改革攻坚方面，习近平总书记亲自领衔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后改为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带领全党爬坡过坎、滚石上山。特别是对一些利益关系复杂、久推不动的重大敏感改革，习近平总书记亲自开篇破题、亲自研究部署、亲自把关掌舵，亮明立场，划出底线，推动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取得突破性进展，覆盖之广、力度之大、影响之深都是前所未有的。

在对外开放方面，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深谋远虑的战略眼光、海纳百川的宽广胸怀、勇立潮头的非凡勇气、层层推进的扎实作为，引领中国向世界敞开怀抱，同各国携手并肩，与全球同频共振，开辟深层次、全方位开放的崭新局面，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为世界各国共同繁荣作出更大贡献。

伟大事业需要科学理论指引。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为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指明方向、提供遵循。

比如，提出“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明确“全面深化改革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改革开放中产生，也必将在改革开放中发展壮大”。这些重要论述，是对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高度概括与精准把握，指引改革开放不断向前。

我们深刻感悟到，正是因为有习近平总书记作为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领航掌舵，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科学指引，才确保了改革开放的航船始终沿着正确航向乘风破浪。

记者：如何认识上海在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中肩负的使命、发挥的作用？

曲青山：上海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和深度链接全球的国际大都市，一直是先进发展经验的重要诞生地。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上海发展发表一系列重要讲话、作出一系列重要指示批示，给上海交办重大任务、赋予重大使命。

比如，上海要“继续当好全国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勇于挑最重的担子、啃最难啃的骨头，发挥开路先锋、示范引领、突破攻坚的作用，为全国改革发展作出更大贡献”“努力成为更高水平改革开放的开路先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排头兵、彰显‘四个自信’的实践范例，更好向世界展示中国理念、中国精神、中国道路”“加快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这一系列重要讲话精神、重要指示要求为上海的改革开放工作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思想武器、注入了强大活力。

牢记习近平总书记殷切嘱托，上海高举新时代改革开放旗帜，先行先试、改革创新，当好全国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比如，浦东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高起点推进，上海自贸试验区临港新片区特殊经济功能加速孕育，上交所科创板和注册制效应不断放大，长三角一体化战略不断走深走实。再如，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连续举办，已成为新发展格局的示范窗口、高水平开放的推进平台、高质量发展的有效载体、多边主义的重大舞台。

上海打造开放发展的生动样板、推动重大战略的深入实施，为全国的改革开放探索新路、积累经验、提供示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开放、创新、包容已成为上海最鲜明的品格。这种品格是新时代中国发展进步的生动写照。”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壮阔征程上，上海必将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作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动力

记者：党的二十大擘画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蓝图。新时代新征程上，何以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

曲青山：改革开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了前进道路上必须牢牢把握的“五个重大原则”，其中一个原则就是“坚持深化改革开放”。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我们要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作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动力，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激发和增强社会活力。

第一，在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中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

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必须毫不动摇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充分发挥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要深刻领悟“两个确立”的决定性意义，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动摇，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不动摇，确保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始终沿着正确方向前进。

第二，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中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

我们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改革开放的主体。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必须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出发点和落脚点。要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着力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着力解决人民群众关心的现实利益问题，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创造更加公平的社会环境。

第三，在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中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

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是新时代的硬道理。发展是我们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没有坚实的物质技术基础，就不可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推动高质量发展，必须坚持向改革、开放、创新要动力。要坚持开拓创新，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正确处理国内循环与国际循环、自立自强与开放合作等关系，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实现经济由大到强的新跨越。

第四，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

我们始终坚持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致力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要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坚定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不断以中国新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更好惠及各国人民。

特别是，要坚持经济全球化正确方向，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推进双边、区域和多边合作，促进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共同营造有利于发展的国际环境，共同培育全球发展新动能，反对保护主义，反对“筑墙设垒”“脱钩断链”，反对单边制裁或极限施压。

第五，在坚定不移全面从严治党中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

我们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要始终赢得人民拥护、巩固长期执政地位，必须时刻保持解决大党独有难题的清醒和坚定，必须坚定不移全面从严治党，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新时代新征程上，要落实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健全全面从严治党体系，使我们党坚守初心使命，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

今年是改革开放45周年。回望奋斗路，改革开放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发展史上一次伟大革命。正是这个伟大革命深刻改变了中国，也深刻影响了世界。眺望奋进路，我们必须把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作为最大的政治，既扩大开放之门，又将改革之路走稳，做到改革不停顿、开放不止步，努力创造出让世界刮目相看的新的更大奇迹！